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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烟火(博佐 鸣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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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人藏在宇智波天才后裔的巨大披风里随他一起离开的时候,他是不会不知道的。他只是在多少年的婚后第一次对于漩涡们的执着表现出难得的疲惫。这算是一种妥协。而这样的妥协对于一个宇智波来说已经算是某种程度上的依恋。

 

博人后来忍不住红着脸告诉宇智波佐助:“叔叔的披风里面好暖和的说。”鼻子一抽一抽像小松鼠。这个宇智波后裔当下给了他一颗栗子:“是老师。”博人和他的爸爸一样,对于宇智波们的傲娇方式有着天生的敏感度,知道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硬生生的栗子是某种程度上的心软,便更加来劲:“老师有体温的耶我说,像小动物一样,麻麻之前给我养过一只小猪,我抱着它软软的肚子也是热乎乎的,像老师一样,而且啊,它的肚子会动哒,咕噜噜的,像热水袋,但是,热水袋是没有生命的,小猪是有生命的……”

 

佐助不听他念叨的。他抬头折一把树枝,用力歹下来的动作隐隐看得出肌肉的轮廓,博人抬头看着从高大的师傅头顶上洒下大片大片树叶,有几片遮住眼睛了,他便抹开,掉下了一些灰尘和虫卵,他便打了个喷嚏。喷嚏一声,惊得鸟儿从窸窣的丛林里跃出。

 

博人吃着师傅给他烤的鸟肉,满嘴冒油。驼着身子手往脚踝够,那里被虫蚊叮咬了好多个包,大大小小,黑黑红红,痒又不能挠,只能一边用手指轻轻摸摸那些包的形状,一边想象着使劲挠下去的快感。他抬头想问师傅有没有被蚊子咬,但望向他高耸的鼻梁又止住了嘴。他想起来,爸爸经常会说师傅这个好那个好,然而有那么一句话只说过一次的,却被博人记住了:佐助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不食人间烟火的老师当然不会被咬。

 

不食人间烟火的佐助老师似乎也是不睡觉的。深夜里,在博人始终觉得枕着头的泥土硬得硌人,翻一个身,面颊又会被丛草打湿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师傅不见了。耳边只塞上夏蝉蛙鸣,空灵了从头到脚倾泻而出的一整个世界。湖面上蜉蝣着萤火虫,他深一脚浅一脚踩着被夜晚湿了身的艾草丛,草秆挠得脚踝刺疼。靠近湖面,在萤火虫星点光芒下看见了一条细长的白蛇,在湖水不深的清澈里蜿蜒潜行。

 

第二天,他没有告诉老师那条蛇的事。但是他告诉老师很多有关爸爸的事。爸爸成为火影那一天其实被小葵一拳打在床上休克了,是木叶丸代替他的。爸爸好蠢啊总是会用错我的牙刷,有一次我发现我牙刷上粘着菜叶我真的是好生气的。爸爸的拖鞋超极大的,有的时候家里来了客人就不够拖鞋穿,爸爸又经常不在家,我就会穿爸爸的拖鞋,嗯,爸爸的拖鞋一点都不软。对了啊还有这条项链是爸爸的。佐助瞳色清亮:“博人喜欢爸爸吗?”意料中学生的反应很暴躁:‘“怎么可能啊,那家伙是混蛋。”

 

佐助低头看着他飘扬的金发,发梢扬起的弧度和软度让他不自觉想起鼬,鼬有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多数时候他是扎起来的,但是他见过哥哥把头发散下来的样子,小的时候帮哥哥搓背的时候,他的长发沾着白沫泛着油光,一缕一缕的,洗完之后的鼬肩上搭一条毛巾,把头发放在阳光下晒干,小小的佐助看着自己哥哥肩上的一缕缕黏在一起的头发,一寸寸碎开,一寸寸干燥,一寸寸融入阳光,清风,浮草,空气。从发梢传来好闻的香气,那种青草将枯时的潮湿清凉与生涩之味。他想要再努力一点地辨别,到底是什么味道,却又一下子不敢靠近,因为太熟悉了。只能让他想起哥哥裤脚和袖口上也是这样的味道。现在也像这样,他低头望着孩子金发的头顶,旋起的发旋,他暗自猜测那是一抹似鼻息般柔软的触感,他总想要伸手触摸,却没有一次不缴械投降。最终他懂得,这顶头发拥有比能够摸到的柔软更柔软的柔软。

 

佐助老师没有左臂,博人好不容易才发现的,平常老师总是隐藏的很好,虽然似乎并没有什么刻意隐藏的意思,博人望着单手给自己腿上的擦伤包扎的老师,老师皱着眉头的样子被汗水打湿的样子,看上去都有一种魅力。佐助淡着目光,一边利索的用单手夹着药膏,拿着绷带,一边用牙齿咬开绷带开口,用劲一扯,头用力偏开的时候,脖颈的经络看得一清二楚,还有瘦削的下颌骨处的肌肉猛地深陷进去,两腮嚼劲有力的肌肉猛地鼓起。他垂着眼帘低下头,趴在博人脚边帮他包扎,俯视下,博人看见他的深浓的眉骨,细密柔长的睫毛,笔直垂下的鼻梁,还有有意无意露出来的精致锁骨。老师从鼻腔里喷出的粗气,火热地打在自己脚腕上,他还能看清老师的汗珠。“老师的左手呢?”博人轻着声音。“问你爸。”佐助的话语听上去心情不错,那种对于某些人的无奈与纵宠让博人知道这是宇智波独一无二的温柔。

 

不管到什么时候,鸣人都觉得佐助温柔,不管到什么时候。

 

老师晚上如果有睡就会喜欢做噩梦。博人不知道为什么。老师看起来那么强大,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成为忍界大战中的顶梁柱,解开无限月读。全忍界都不敢把他怎么样。可是老师还是有怕的东西。博人扭头看着白天因为打怪升级过劳而补起眠的老师,很想问问在梦里又要面对怎么样的光景。老师醒来之后告诉他:“习惯了”典型的佐助式答案。“老师,你不要以为我不了解你!”博人对于老师很敷衍又很装13的回答很不满意,侧身挡住佐助前进。佐助压低气息停下来,抬眼斜睨着他,博人只好硬着头皮与那双乌黑的眼睛对视。而佐助发现,在那样蔚蓝的眼睛里,他高傲的姿态总是会像自投罗网。不管过去还是现在。他难得一见的所有真诚都如数倾注给漩涡们:“你试试看过个将近十年的叛逃生活。”

 

这件事是博人从来没有想过的。自己英勇帅气不食人间烟火的天才老师居然以前是个叛忍。他还想在惊讶之余接着追问却发现那个宇智波已经有意识地往前跑了好远,他比他老爸要精明点,知道刚才的坦白已经是宇智波对于一个小孩来说最大的让步了。他问过木叶丸老师,小樱阿姨,自己的爸爸妈妈,萨拉那和井阵,六代目大人,自己的老师是什么样的。爸爸和小樱阿姨的表情都是一脸的灿烂,似乎在回忆什么很美好的回忆,其他人却似有隐瞒。

 

正在思考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一声惊慌:“博人!”博人一惊抬眼,发现自己已经被紫色的须佐保护住了。再一抬头,发现身边的人双眼通红,似乎已经进入了警戒状态。对面面生的人一幅抓到了犯人的成功脸:“宇智波佐助!总算找到你了!”“找我何干?”老师的声音清冷镇定。“晓的成员宇智波佐助…….是不是像你这样的人记忆力就会差一些呢?”博人惊讶地瞪大眼睛,死死等着老师,似乎自己的力气可以阻止老师承认些……佐助只是淡淡睨着对面那的人:“名字?”对面的人捧腹大笑:”哈哈,不记得也罢,不过是想杀你的万千人中的一个无名小卒吧。”说着便抓着手上的武器俯冲过来,佐助轻轻一转身,草雉剑出鞘,刀背一抬,那人随声倒地。溅起细碎草声。

 

佐助蹲下去探那人鼻息,摇摇头,抬首看见金发的小孩还站在一棵枝丫上,枝丫一颤一颤,原先停留的麻雀依次飞离,佐助那一抬头有些眩晕,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喊他:“下来。”

 

小孩很乖地跳了下来,步子偏离,在自己后侧疏疏地跟着。他举着小手搭在自己鼻尖儿上,晃晃悠悠地跟着他,嗅着自己指甲缝里传来的青草湿漉漉的味道,抬眼看着一步不回头的老师高大的铁一样的身影,想要开口唤唤,又心有芥蒂地止住,忽然觉得手脚发轻不受控制,从某处伤口里传开瘙痒感,又想抬头唤唤,却发现前面的铁壁越走越快。结果眼前一黑,大脑窒息,天旋地转,天地混沌。

 

意识消失前一顿委屈,想起了爸爸金黄的发色,便生生叫了一声;”爸爸”然后身体似乎瞬间离地,被什么托了起来,听到自己的叫唤轻轻地紧张地颤了颤。他便贪心似的多唤了几声:“爸爸。”

 

“爸爸。”佐助想到了沙拉那,一瞬间从喉腔里涌上来一股肿胀感,像蛇类反刍,那个孩子让他自己醒悟到了什么,并心生自卑,忽觉自己不配,不配任某个父亲某个师长。作为一个宇智波,他有着不能被人发现的自卑,这样的自卑就在对从前队友的趾高气昂中爆发,把早年失败的童年里收获的所有不甘寂寞尽数发泄。他比那个人优秀那么多,却不够像他那样爱自己。这恐怕也是自己最终失败之因,虽然那人从不承认他失败。世人也没人认为他失败,只当他是与当代火影力量相当的天才。

 

天才,他被这个头衔压过太久。压到能够让他窒息的想到,这样的称谓不过是对于那个败落的贵族一个伪善的安慰。身旁火光照耀下的孩子悠悠转醒了,抬眼虚弱的瞟了佐助一眼,又闭上。佐助叹气着说:“我找了些草药,应该可以解毒,你刚刚被那人的毒苦无擦伤了,没大碍。”

 

“唔”小孩懒洋洋应了一声,便翻到另一侧,对着灼灼火焰。满眼通红。“老师,这样的生活过得习惯吗?”佐助垂着视线,硬生生应着:“习惯。”不需要问出来的对话,似乎只为确认着什么。

 

小孩下意识咽口水,最终还是敌不过浑身瘙痒难耐带来的不耐烦与虚弱,不便逞强:“老师,他说的是真的吗,你是……”佐助看着火光,博人看着他黑瞳里映上的明亮。“是。”

 

博人便慢慢扭头,背对着他。宇智波佐助听见丛林里蟋蟀嚷嚷几下,没声了。他探了探火势,举起手里握着的烤鸟,觉得肌肉酸胀。递到博人脸旁,肉香顺着呼吸传到孩子冰凉的体内,他才想起自己一天未吃。佐助见他不理睬:”吃吧,我好跟你爸交代。”博人仍没动静。佐助把烤鸟放在一旁,开始用手扳鞋底上干了的青草混合泥泞,脚前一片细碎的土壤沙砾。博人听到沉默里老师掇弄着泥草的綷縩声。

 

博人从未有现在这般的感受,他说不上是气恼还是疑惑还是委屈还是胆怯,感觉被老师父亲甚至整个和和气气的木叶欺骗了一般,他本就是这样因父亲常年不回家而极敏感的。他弄不懂为什么看起来明明温柔的人会是那个国际通缉组织的成员,也弄不懂既然这样木叶却仍承认他,看上去他就像是个亲人,这样的反差让他感到害怕,在那人心目中自己的存在变得极不稳定和安全。同时他又隐隐知道在父亲那个动乱的年代里会逼老师走投无路的理由,这样的理由让他莫名心疼。而心疼老师的自己又被自己嫌弃,太过矫情。老师是用来崇拜,而不该是这样有污点。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闹别扭地说“老师,我想回家。”佐助抱着胳膊侧脸看着周边,听到他的话回头,冷冷撇下一句:”当初也该别跟我。”像我这么危险的人。

 

博人后来回想那天,他好想看看老师是什么表情,他想知道那天晚上老师有无睡眠,有无做噩梦。梦里有无赤月电线杆和黑影子。但回想起来只知道,那天晚上月亮很亮很低很大,蟋蟀声此起彼伏,忽强忽弱。还有空气里弥漫着的柴火烧焦冷却的味道。

 

于是,一个星期以后,木叶的火影办公室收到一只鹰,鸣人一边抱怨佐助还在用这么老土的方式,一边打开信,照旧一些对于辉夜和村子周边环境的汇报,在最底下一行遒劲有力的写着:令郎在我这儿,速来接。

 

博人被爸爸的影分身接回来那一瞬间就后悔了,其实跟着老师挺好的,老师能教他如何操控查克拉,教他如何锻炼自己的千鸟,他发现自己的千鸟和老师的不一样,便取了另一个名字。他只是赌气,赌气不能容忍那个在自己心中勇敢坚韧的老师会有一丝破损。同时也赌气那个一直跟在老师身边的自己,不能察觉。

 

佐助在博人被鸣人的影分身接回去的一个星期后,也被暗部成员拖回了木叶。博人知道了以后,一放学便赶去木叶医院看自己战无不胜的老师居然被扛了回来的惨样。佐助双眼下有深深地青黛,双唇紧抿无色,眉头微皱,脑门围着一层绷带,手腕和脖颈也是。

 

小樱推开门后看到那个和鸣人一样发色的男孩子坐在佐助病床旁恍如隔世,微笑着跟孩子打个招呼给自己拉了一张凳子,安慰孩子说:”他没关系的,身体素质很好,只是用眼过度,对身体的负担一下子全都爆发出来,休息两天就好。”扭身在另一张桌子上给他调配安眠药,博人看着小樱阿姨细长透明的指甲在阳光下反光跳跃,抖落白粉像仙女撒魔法星子,她的胸口随着动作起伏,宽松的领子里隐隐若现甜蜜的乳沟,那个深穴像是神创专门用来盛物用的,托着一切男人负担不起的事物。他在看到禁忌的刹那,在有意识的自我谴责和廉耻感的作崇下,无意识的闻到一股从脑海里涌来的奶香味,一瞬间心里某个不为人知的小角落里恶毒的嫉妒起什么。因为他看到那股奶香向老师投过去了一个温柔似水的眼神。

 

他匆匆逃走,在走廊里撞到同样刚刚放了学的沙拉那,赌气似的撇了她一眼,她和她爸爸长得很像,却有一个妈妈的性格。沙拉那的喊声从背后传过来:“博人!”声音撞在惨白的医院墙壁上。一直到吃完饭趴在电视前,博人依然还在想着明亮通透的医院和躺在里面双唇无色的人。

 

“妈,我出去会会同学啊我说,马上回来。”他跑到门框,蹦跳着用一只手勾着一只鞋穿在一只脚上。雏田从厨房的嘈杂冲水声里走出来,一脸担忧:“mo~不要太晚了。”晚上的医院依然明亮宽敞,博人的脚步踏在心下,一步一步,咚咚咚咚。他轻声推开老师的门,却发现有人在那边。是自己发色明亮的爸爸。

 

爸爸轻轻伏下身子,和老师的脸贴得很近。像是在吻他。然后“怵”地一声,就消失了。

 

是爸爸的影分身。博人走上前去,发现老师耳边插着一朵大波斯菊,还在因为刚刚的触碰而颤抖。博人也俯下身子,嗅了嗅那朵大波斯菊,唇尖碰触到花蕊的时候,细密的质感引得唇尖一顿酥痒。鼻尖传来好闻的香味,像甜淡的白粥。他斜眼睨着窗户倒影上,自己看上去像在吻着老师。他抬起脸,那朵大波斯菊又重新晃了晃,以昭示着刚刚有人侵犯。老师好白。老师这样看上去真美。他惊讶的发现,这样的老师就是爸爸所说的不食人间烟火吧。

 

那天晚上,他趴在爸爸的影分身旁,问:“爸爸,为什么师傅是叛忍,是晓呢。”爸爸的影分身愣了一下就不见了,应该是去告诉本体了.。过了一会儿,又回来说:“这周周末,带你去一个地方。”

 

周末,鸣人领着博人走在喧嚣的大街上,沿途有叫卖,有女孩子群起哄之的娇笑,有男孩子追逐打闹最终撞到鸣人腰上的身影,有同事跟鸣人打招呼,有老爷爷招呼鸣人进去坐坐,有拉面店新鲜出炉热腾腾的香气,有风车棒棒糖五彩斑斓的甜味,连脚上踩的石板地都是平滑柔软的。鸣人领着博人越走越远,渐渐的,女孩子男孩子老爷爷,拉面棒棒糖和那些颜色与香味都一齐慢慢消失,身边经过越来越多的灌木,脚上踩着越来越厚的青苔,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和腐臭,远远处有山谷的回响,经过一个秋千,生了锈,在吱呀吱呀的苦吟,博人看着这些,最后鸣人叫醒他:“哦,那里啦。”那是一座,了无生气的大宅子。墙壁上隐约可见宇智波的家徽。鸣人开始讲了,他从宇智波灭族,到第七班诞生,再到鼬的来临,和终结之谷一战,佐助的离开,蛇洞的相遇。

 

【他从高处飞落我肩旁,我以为他变成了一只白鸟】

 

宇智波佐助醒过来的时候,世界昏暝。他揉了揉眼睛,感觉以往能够汇聚到眼里的查克拉如今一点都感受不到。他登时打了个寒颤,裹紧了被子。左侧空荡冷清,便用右手来回抚摸左侧的腰际。小樱走进病房的时候,便看见那个黑发的青年把自己裹成了粽子,头朝窗户,一动不动。小樱叹了口气:“眼睛是吧,没有关系,只是要多休息几天,因为过度劳累,永恒万花筒自动生成的一种保护。”她把切好块的番茄放在病床头:“我记得你喜欢吃番茄,上次我给你削了苹果……结果你打翻了呢……”小樱视线下移,不自然的自嘲的笑了笑。

 

佐助身体没有反应,嘴里硬生生闷了一句:“是吗,不好意思。”“没有关系的其实。”小樱急忙辩解,为自己看上去委屈的申诉而懊恼,其实自己并无它意,只是想要回忆一下过去,毕竟,他们呆在一起的时光太少,话题从来只有十二岁那年的记忆。佐助依然望着窗户那头,在他不清不楚的视线里,那方是一片金黄色的暖光,他身上发冷,便只想感受一下视线那方的温暖,也来不及去想这样的颜色是否像什么人。

 

【后来,知道他加入了晓,怎么说,毕竟是朋友,看着他这样胡来,实在太心疼了】

 

“萨拉那很乖呢……”小樱把话题扯到女儿身上:“有时候固执的性格还挺像你的。”佐助嘴角轻微上翘,脑海里却忽然传来另一个男孩子的声音:”他说的,都是真的吗。”眉头一下子便又皱了起来。小樱不明所以,只好讪讪的样子:”那孩子的梦想是当火影,真是的,博人还差不多,她是女孩子,而且……”小樱下意识又止住了口,看了看无动于衷的佐助,面对他,她太过紧张了,往往适得其反。而且,还是个宇智波。宇智波与千手共同创造的木叶,火影的位置却从不给宇智波一个机会,直到他们灭亡。

 

这时候医院专用的对讲机响了起来叫小樱去七号病房,小樱电击似地站起来,椅子垮啦一声,她马上又添了几分局促,缓缓腰,讪笑着道歉:”佐助君不好意思,我要先过去一趟,你要把番茄吃了哦,再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勉强自己。”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外走,一不小心腰撞上了门把手,痛的她却又不敢出声,跌撞着快步走开了。也不知道,她道的到底是什么事情的歉。

 

【那个时候他的眼睛是暗淡的,我知道那副眼睛可能根本已经看不到我是什么样子的吧】

 

佐助后来看腻了那片金黄色暖光,便低下了头,双手冰凉,就想摸一些暖的东西,便碰了碰眼皮,死死的压住那两团混沌的滚烫,一阵阵清凉从视网膜传到身心各个细胞,却又怕冷似的用肩膀再次窸窸窣窣地裹紧了被子,发现刚刚忘了叫小樱再添一床被子,后来想想又算了,免得女人担心。他一瞬间想起了小的时候,十二岁的那些日子,在被下了咒印之后的每个夜晚都被这样的寒冷裹挟。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夏天。明明是夏天。夏天里的佐助呆怔着,半晌吐出两个短促的发音:“bo……na……”

 

【却还是逞能一般与我对峙】

 

【那是我见过最黑暗的他,杀红了眼的他,看上去像个疯子。】

 

 

博人那个晚上睡得并不好,梦中夜空里总有一轮赤月,他觉得鸣人向自己描述的月读,应该就是这样了。他忽然间很想看看爸爸描述下的那样冷若冰霜,残忍血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被黑暗附体的,绝望的黑化的孤独入骨的老师。他不能想象那个帮他包扎,戳他额头,耐心听他说话,侧过头勾起嘴角,帮他挡阳遮雨的老师,过去那样暴戾恣睢的样子。父亲向自己说过的事,是自己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的事。因为太悲惨了,听着像听故事。他觉得自己在真正长大成人之前,都可能难以忘记自己的爸爸在描述自己老师身世时候的表情,凶狠,愤怒,难耐,心痛,无奈,不甘,自责,那样的复杂,到最后只是抬头矜持,忍好一会儿才再次低头说:“饿了吗,带你吃一乐。”他忽然想问爸爸:“那么,这样的老师,你有没有抱过他?”他真心的认为,这样的老师,一定要抱一抱,抱一抱就会好。他始终是问不出的。

 

第二天,博人又被妈妈领去另外一个地方,妈妈柔着眼神翘着嘴:“mo……每次你都找借口不去,我知道很无聊,但是至少也要去一次嘛。”小葵在旁边瞪着哥哥:”对嘛,每次都只有我和妈妈去看舅舅。”博人无话可说,他承认他的贪玩,也自持己见地认为着,父母那一代的事是父母的事,现在是新的时期了,应该朝远方看而不该总缅怀前人。可是那天的博人发现自己不讨厌,反而想要去看看,看看那个在忍界大战中逝去的舅舅,他遗照上的眉眼是否像母亲年轻时候般清秀。听说他也是黑发,漩涡博人天生的,对黑发的人有种亲密感。因为他又一次的想到了老师。那些在他生命里平面的人一下立体起来。

 

空气里是一股树干晒干了的味道,干燥清新,地上撒满了脆生生的枯叶和零星的松果与毛栗子,博人一边和小葵愉悦斗嘴一边随着妈妈的步伐,踩着咔嚓咔嚓响的枯叶走在墓碑林里面。那是萨拉那一抬头便看到的情景,彼时萨拉那也正在扫墓,她垂着头透过乌黑的鬓发不做声息地看着自己妈妈,妈妈虔诚的闭着眼睛,她眼睫毛很长,阳光把她的眼睫毛照淡照白,她再转头看着墓碑上那张脸,看上去很年轻,似乎还只有十二三岁,但眼睛很漂亮,是萨拉那所见过的人中眼睛最美的,眼线很深很清晰,上下睫毛都很长很黑,眼瞳清亮黝黑,不似爸爸那般纯粹的黑,而是一种清澈的深邃。眼角有两道长长的法令纹,表情隐忍温柔,还有些神秘。然后萨拉那就听到博人明朗吵闹的声音,她正好觉得无聊了,便兴奋的回头大喊:“博人!”博人一看见是萨拉那便跑过去:”你怎么也来这儿?”“我来看我叔叔。”萨拉那顾了顾自己粉色发色的妈妈,声音渐小:“我发现我叔叔长得挺好看的。”

 

鸣人敲开佐助的门的时候,佐助已经保持小樱进来时的姿势几个小时了,是少年时在蛇窝里残留的御宅习气,那段时间是他人生总最最封闭最最薄情寡义最最急功近利的时候。毕竟从儿时记事起就一直呆在背后看着他,鸣人很快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怎么了,佐助”他挨着佐助左侧的空缺坐了下来,心心念念着他的左臂,最后也还是打住了那些劝诫之词,佐助最吃哪一套,他不会不知道。佐助凭经验循着鸣人的查克拉,很好脾气的回了一句不痛不痒:“哦,你来了。”他也不是健谈的人,便吞下那句最近如何,工作累不累。他不问,因为他也都知道。鸣人看着佐助,他眼角有浅浅细纹,竟让他看起来像他那个法令纹很明显的哥哥。毕竟是兄弟,他死了如此久,久到能够让身边所有人,包括佐助自己都遗忘。遗忘了执念的佐助,看起来更加不食人间烟火。更加无欲无求,更加沧桑。鸣人感受到了佐助冰凉的查克拉,他太熟悉了,便给佐助身边罩起了一层自己温暖的九尾查克拉。佐助浑身温暖,嗅到了来自漩涡鸣人的味道,拉面,嗯,恶心。他咳了几声。鸣人便关心似的走近,对上了佐助无焦距的双眼,这样的眼神算上这次,他只见过两次。”是眼睛吗,哈哈,看来你又要过两天暗无天日的日子啦。”“鸣人”佐助清冷的声音。“啊?”鸣人应着。”带我出去。”佐助从不是一个弱势的人,哪怕要依赖他人,也是要他提出来,别人才敢让他依赖。

 

“我的舅舅也很漂亮的说。”博人斗嘴似的跟萨拉那争执,两方的妈妈相互点头致意,而后又对孩子的争吵报以无奈的微笑。博人站在萨拉那不远处,低头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十六七岁的样子,表情却像成年人一样矜持了,矜持是一种诱惑。那副清秀的脸庞,清浅的眼瞳,深邃的眉宇。博人发现,宁次有一边嘴角应该是习惯性的喜欢向上抽,这使得他那边的嘴角处有小小的纹路,那向上挑着的似弯不弯的嘴角,使他看上去高傲淡泊。他也不是不想回头问妈妈,宁次舅舅是怎么死的,他生前有何执念,有何种性格,被什么样的人所爱,爱什么样的人。可是博人不堪妈妈柔情似水的眼神,他怕这些话问了,妈妈就会崩溃。大人世界的崩溃,对于小孩,是一种极大的恐怖惊悚。因为太多的事,小孩子是承受不起的。

 

最后,还是雏田自己笑着蹲下去,把向日葵和博人用手臂围住,低头带点神秘的说:“告诉你们舅舅一个小秘密,要不要听。”博人惊喜,考虑着妈妈到底会说什么,是怎么死的,有什么梦想与执念,爱过谁,恨过谁,经历何种苦痛。雏田忍俊不禁。风吹过,落叶有声,那股干燥的,炙烤过后的余香味又浓郁的扩散开来,博人发现脚底下蹲了一只松鼠,注意力马上被松鼠转移了过去,他第一次发现松鼠的鼻子是湿润的。于是向日葵听见了妈妈,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声音:”宁次哥哥,是我们这帮的男孩子里,最早一个变声的哦,呵呵,声音很好听的。”小松鼠一溜烟跑掉了,跑进了风吹着倒下的长草里去了。长草的摇摆还能清晰看见小松鼠远去的路径。

 

妈妈是个大骗子,妈妈其实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但是妈妈其实什么都已经告诉我了。

 

博人自从听了爸爸讲故事,又被妈妈带去扫墓顺带看了一下老师的哥哥以后就更加睡不着了偷偷跳出窗子,慢步踱到宇智波家宅,却发现有人比自己先到。

 

博人从长草里探出头,草梗划拉着脸颊,蚊虫在耳边嗡鸣,他一瞬间回到那个时候跟着佐助出行的日子,蚊子脚细密地停留在皮肤上,明明知道它在那里一寸寸吸着自己的血,却依然不敢乱动,只能挠心抓肺地等着,等着它吃饱喝足之后慢悠悠飞走,然后一阵瘙痒过后,浮出一个微烫血色的大包。对于博人来说,这种细致的难以言喻的痒,就像是老师给他的感觉。他透过密集的长草探望过去,发现坐在宇智波大院里那截木阶上的,不只有老师,还有爸爸。

 

【他总是问我为什么要追着他不放】

 

爸爸在给老师倒酒,背对着自己看不到,老师的神情倒是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只是两颊酡红,低着头。爸爸似乎靠近老师一些,看上去说了什么话。老师的头低得更加低了,就这么静默了好一会儿,老师忽然抬起头,猛地把手扣到爸爸后脑勺,按向自己,爸爸也像解放了什么似的,冲着老师的嘴唇猛烈的撕咬,顺带一用力就把他推倒在地上,老师的黑发散乱在散发着木香的长阶上,可能有那么几丝柔滑的发丝随着剧烈的动作幅度滑进木头之间的间隙里。他们像豺狼虎兽一样啃啮着对方,双手则好斗地依附在对方身体上,为了解渴而急切地四处寻觅,动作狂乱浮夸,甚至远远处都可以听到他们焦躁的喘息声。爸爸把老师的病号服退到了胸部,老师因为用力撕扯而爆出的青筋,显得肌肉更加明显而充满雄性气息。爸爸贴着老师的胸部,埋头吻嘬着老师的红樱,老师昂起脸,轻呼了一声,在黑暗中似乎都可以看到老师面带红光。爸爸雄壮而紧致的大腿跨在老师两腿之间,似乎想要对方融入他身体一般拥抱着,他死死夹在腿中的颤抖的人。月光正正好照在老师光着的脚踝,一直照到脚趾。老师的脚在夜色里发着光,老师的脚好白。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忽然一只乌鸦飞过,带来了一阵风,抖落了一阵树叶。爸爸的手上的动作忽然间慢了下来,他徐徐松开夹着佐助的双腿,微微抬起头,看着老师高昂的下巴,轻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怵”一声,消失了。老师躺在燥热的木阶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依然止不住的,浑身颤抖着。胸前,肩胛,脖颈,鼻翼,两颊,耳根,眼角,都还发着红。头发依然散乱,一切停留在刚刚热情时的样子,只是半晌半晌,待今夜第一声蛙鸣起奏时,他小心地翻了个身,把自己蜷起来,埋着头,打了个喷嚏。

 

【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

 

半晌,老师坐起身子,伸出手,朝脸上狠狠打过去。博人吓了一跳,老师的脸顺着打过去的方向一动未动,头发依旧散乱着遮住脸庞,和暗淡的浅墨色的眼瞳。“博人。”老师低哑的嗓音,令博人想到秋天枯叶的脆而粗糙的触感。博人窸窣地从草丛里爬出来,摸着鼻子站在老师面前。他看见老师脸上挂着一只长脚黑蚊子和一条血迹。老师用手背把蚊子搓下来,修长的手指搓了搓,扔了。“这么晚在干嘛。”佐助眼皮不抬,沉声问话。“想……出来逛逛,睡不着。”佐助不做声,心里却纳闷着他怎么知道这里的。“是……都怪爸爸,是爸爸带我来过……”博人心切想要推卸责任,却不想老师脸色又不声不响沉了几分,便咬咬下唇,就此住嘴。心欠欠又抬眼看看祈求安慰,竟发现老师也用浅墨色的瞳看着他,博人觉得自己被吸进了什么小洞,打死也挪不开目光,心想糟了,不会是要用上佐助老师传说中的月读吧,得赶紧移开视线才行,结果发现怎么也动不了,心里越来越焦,感觉视线像从外到内被小蚂蚁慢慢爬满,大脑也嗡嗡打鸣,最后他清晰地听到了一个明亮的声音:“我真不像是一个好老师。”

 

博人跨出一条腿,站定,眼角的余光瞄到老师空荡荡的左袖口几乎想也不想地抢白“不是的”

 

老师我也可以给你。父母给你不了的,兄长无法给你的,家庭妻女给你不了的,爱人给你不了的。我想要给你。只因他知道,宇智波佐助从生到死都是一个渐渐朽去的寂寞,而自己能成为他新生的热闹。博人每一次见他都自作主张在心里回想好多遍,越想越像,越像越想:“佐助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佐助直楞楞地看着他,博人也知道对于他来说,他不移开目光,实际上就是最真最诚。当夜凉如水的风把他蓬松的头发吹起,挡住眼睛,进而被夹进眼角的时候,博人一边揉眼睛,一边看到,自己的老师伸手对着他招呼了两下。佐助看到自己的学生眼睛红了,还不停地在眨巴着。他一条腿蜷着半跪着的姿势,让腿麻了大半,自然地换了个坐姿之后发现,是自己局促了。博人一声不响很乖很乖地坐在他旁边,忽地又站起来,指着自己做的地方不满地喊着:这里是湿的!裤子污了一小块。佐助愣神地看着博人凉夜浸泡的发梢,心心念念着还想要再摸一遍。

 

后来的第二天早上,博人醒过来的时候习惯性的动了动手脚摸到了右侧人宽实的后背,发现老师蜷缩着侧躺着,身子左侧的空袖口盖在身上,右手抚着自己的头发,手指还把头发圈了起来。想起昨天晚上喝醉了酒的老师实在撑不住便倒在地上,大半夜做着噩梦皱起眉头嘀嘀咕咕,心里一阵紧,便俯身用小孩子特有的青涩声说:“老师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老师。”

 

一个星期以后,佐助的眼睛恢复身体也养好,便一刻也不呆着急忙慌的要走,鸣人想拦被佐助一抬眼挡住了,不晓得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

 

佐助来到木叶正门,这里他经历太多分离了,他抬起头,无风,右眼看见明晃晃的太阳。今天依然是燥热无声的,后脖颈粘稠油腻。鸣人站在自己后面距离一米的地方,博人站在鸣人旁边,父子俩的发色一致的明亮。佐助认为自己笑了一下,难得的。博人听见自己的师傅对自己的老爹说:“吊车尾,你的裤子跨下来了。”自己老爹十分丢脸地立马把裤子抽了上去,勒紧了裤腰带。博人看到自己老爹一脸傻气的冲着自己师傅挥了挥手,手还没挥完,自己的师傅转身便走了,老爹的手只能尴尬的放在半空。然后鸣人便拎着博人的一只胳膊,也拐身就走,在步履行进的窸窣声中,佐助回过头,对着鸣人的背影,挥了挥手。

 

 

【可是我就算知道,那又有什么用呢】

 

---------------------终究还是烂尾的FIN------------------------

在我看来,第二部里面的佐助更加黑化,但他性格上并没有改变太多,他是难以被改变的,因为他至纯至净至笃定,就像一个执念一样,从来就不为外界动摇,也不在乎自己变成什么样。相反,鸣人让我觉得他从那么一个虽然大家都不喜欢但却傻气单纯,拥有真正感动人心力量的孩子,变得越来越世俗,讨喜,识时务,并不是说这不好,相反,他更像每一个成长着的少年人,他是最成功的典范,他收获了那么多人的赞赏与认同,但同样这样的成长让他更识得大体,更注重他人的眼光。这样的成长特点会一直延续到很多年后,而且更加鲜明,所以在这篇文里的佐助看上去会比鸣人更主动,他对爱与恨从来都是敏感执着无惑,虽疏于表达但内里却真诚得要命。鸣人会更加得体,倒不是说他退怯,而是他身为众星捧月的火影的一种无奈。

 

这篇实际上以博人的视角来看清自己父辈的历史,而且他似乎敏感坦诚地能够接受自己老爹与老师的禁忌之爱,其实我对博人是抱有一种希望的,博人就是鸣人生命的延续,所以他喜欢佐助,喜欢萨拉那,小孩子对自己的感情是糊涂的,对象也不明确,但最终他会是一个希望,一个代表爸爸来爱你的希望(或者说,代表漩涡来爱宇智波?代表阿修罗来爱因陀罗?)

 

我自己本人对于写佐助在博人,鸣人,小樱三个人之间态度的转换写的很开心,觉得这样好恶分明的人,一种人就摆一种脸色的样子其实好萌的。

 

为什么会写到宁次,其实是看到了一幅同人图,宁次抱着博人,鼬抱着萨拉那,旁边写着“UNCLE”的字样,发现,天啊,这么相似。他们的两位叔叔都是伟大的死去,都是为了保护孩子的爸爸或妈妈,也就是他们的弟弟或妹妹,如果他们俩能活到博萨时代就好了。而且,通过小孩一知半解的目光来看待过去的牺牲,让我觉得很有价值。

 

还有就是鸣佐可能真的并没有什么激情,因为毕竟结婚生子了,并没有说爱对方能够爱到放弃妻儿,放弃道德与社会眼光,也并不是说这世界只你一个为我所爱,鸣佐可能真的也会喜欢自己的妻子。只是更深更深一点的情感,应该是,惟愿无事常相忆。与别人聊起你的时候,我只是想最平白地叙述,你去过斯卡布罗集市吗,代我告诉住在那里的人,他曾是我的至亲至爱。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应该是BE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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