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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大于天(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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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荣誉英烈

 

当刘宇苏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手的存在了。鲜血凝结在他姣好的小脸上,他那双乌黑的杏眼下挂着深深的黑眼圈。像死神用鲜血的红、脸色的白、和伤疤的黑在他脸上画了一副美丽的画。他的虚弱和憔悴反使他有一种战损美。

这三天三夜他到底是怎么度过的,他一点都不知道。他只觉得头脑混乱,脸像在发烧,身体上有无数个小蚂蚁爬过,他浑身无力,连静静地躺在地上都不能缓解一丝身体上的难受。他希望自己的灵魂抽离身体,最好赶紧一死了之。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关押他的地牢有一个小小的天窗,在那里,月色能够从中透出来。他看着那静静的月色,一下能想起很多事情。

他一遍一遍回想着在茶楼唱戏的日子。自己的出身并不好,早年就被送去学戏,后因学戏刻苦终登上舞台,也红过那么一阵子,也被一些老臭男人们侮辱过,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凤党的信仰救了他,他大概是戏剧人中最早一批加入凤党的,也就是说,当贰婶领着刘丰上茶楼听戏的时候,他就已经加入凤党了。那天也正好是贾昱和刘宇交接工作的一天。

刘宇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贾昱了,就是在那天茶楼的戏台子上。那日贾昱高歌一曲并没有在在场其他人心里留下什么印象,但刘宇一定是记得的。刘宇只知道自己把情报放在原先指定的位置,未想到接受情报的是那么一个纨绔的男孩。直到今天,才把之前的思路全部连上,原来贾昱就是自己的上司,那个一直与自己互通情报的人。

想到这里,刘宇几乎想咬舌自尽。他在这样的关头知道了自己的上司是谁,一会儿的刑法肯定要更难抗了。当一个人心里没有任何答案的时候遭受肉体之殇还算理直气壮,可如果心中默念着一个答案,就怕会在神智不清中透露了什么口风。

正巧这时,牢狱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审讯官踩着脆响的军靴一步一步地向刘宇走过来,随后跟着的人手执钢钉。刘宇用狠狠的眼神盯着他。

“哎哟,别像个小野猫一样看着我啊。”审讯官伸出手捏住刘宇的下巴,嘴角发出恶心的啧啧声,一面对其他人说:“你看,果不然是唱青衣的,长得叫一个标致。”众人都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刘宇使出全身的力气向审讯长吐了一把口水,而后陷入一阵晕厥。他已经连这么小的一个动作都已经无法做出来了。

待神志重新找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抬上了一个木头板凳。审讯官将他绑在椅子上保持端坐状,命手下人拿出钢钉。一共有十几根钢钉,每一条都有半指粗,有一掌长。

“我以前在西洋留过学,学的文学,我就对他们的圣经很感兴趣,你说,为什么耶稣死了要被钉在十字架上呢?我搞不懂,但是呢,这个死法我是记住了,总想着有朝一日能用上。可惜啊,之前的犯人都不配,可是你配啊,你长得像女孩一样美,又会唱会跳,还有脾气,谁不爱呢?我这个人性格有点小奇怪,就是我越爱谁,就越想折磨谁,折磨得越厉害,我就越喜欢。”审讯官拿着钢钉一步步走向刘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半夜,关押凤党俘虏的牢狱内传来这个十八岁少年一声声嘶力竭的吼叫。

 

 

贰婶忽然惊醒。睡在他上铺的方洋飞还在打着呼噜。贰婶本想继续躺下睡,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于是安安静静地坐起来,想找口水喝。

“头通鼓,战饭造~”方洋飞梦中还在唱戏。贰婶噗嗤地笑了一声。这已经是贰婶偷偷住在方洋飞宿舍的第三天了,宿舍里还没有人发现。贰婶蹑手蹑脚在方洋飞小小的宿舍里转,男孩的宿舍总是不修边幅,不过贰婶住了两天,平日里没事就帮他打扫卫生,现在已经很整齐了,贰婶觉得很有成就感。

贰婶睡不着,看着方洋飞的睡颜傻笑,方洋飞半张着嘴,时不时发出一点呼噜声。贰婶捏住方洋飞的鼻子,方洋飞的嘴就长得更大了,还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贰婶觉得更有趣了。乐着乐着,笑容收起来了,转而眼神变得温柔无比。他念起旧时,那一日自己的第一出大戏《娜拉》上演,二道幕的那道景片砸下来的时候,他正站在底下。他还没有来得及转身,就发现方洋飞已经挡在自己身后了,整个景片全数压在了方洋飞的身上,他一声疼都没有叫,一点娇气都没有撒,满身鲜血还在跟贰婶开玩笑。

贰婶想到此就觉得内心升起无限的柔情,眼里水汪汪地,轻轻对方洋飞说了一声:“谢谢你。”

为了亲口对方洋飞说这一句话,他已经辗转了三年了。三年里,有两年都在戒毒所度过,那样的日子自己再也不想回想了,有的时候毒瘾发作起来,用他病友的话说,平日里温温和和稳稳健健的人就像变成了野兽一样。每当自己神志不清一次一次往墙上撞的时候,总好像有谁的声音在喊着自己:“蔡师兄,蔡师兄。”说实话,那几声“师兄”是自己那段时间里唯一的救命稻草。

“老蔡头,我想吃杨桃。”方洋飞嚅嚅地说了这么一句梦话,翻了个身又开始打呼噜。贰婶心里想:好吧,明天出门买杨桃。

 

再说贾昱那边,那日,芊蔚收到了贾昱的情报直接就回去发急电给组织,两人最后圆满完成任务。

贾昱伤势过重,还得有半年才能恢复起来。芊蔚经常带着个收音机去找贾昱,高高兴兴的样子。两个人很有共同语言,芊蔚出身书香门第,贾昱出身豫剧世家,两个人琴瑟和弦,一个人弹古琴,另一个有力气的时候就唱两句。贾昱的嗓音几乎是芊蔚听过最美的嗓音,清冽甘甜,像个未经世事的少年。

他们一起聊文学聊艺术聊古今中外,每天变着话题地聊。聊梅耶荷德聊布莱希特,聊浪漫主义波德莱尔王尔德,其话题接触面之广,其思想之深是其他人都难以企及的。时常方洋飞来探望贾昱的时候,一旦看到芊蔚在,就退让三分站在角落里乖乖听着两个人大谈特谈。

“我告诉你,组织上肯定会表扬你的!”芊蔚时常这么对贾昱耳语。贾昱也含着笑点头:“昂,中。那必须得表扬我,不表扬我表扬谁。”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期待。但关于贾昱会被表彰这件事,芊蔚却比谁都高兴,比谁都期待,她每天就守着收音机,一刻不离。虽然芊蔚嘴上是不承认的,但是就看她一口一句“贾老师”的,基本可以判断,贾昱成了芊蔚心中偶像般的存在了。

这就是贾昱的能力,他有能力让所有人都喜欢他。不过他平日里嬉皮笑脸的,单单一个人在的时候却显得有些落寞。

“一二〇师第三五九旅主力均成功在豫、鄂、湘、粤敌后挺进,开辟了新的抗日根据地。在此特别表扬代号为玉的同志,为这一次成功突围作出的杰出贡献。”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给芊蔚盼来了这一天,她听着广播里的话,摇起头看着坐在病床上笑着的贾昱,眼里种满了星星。

芊蔚是那种不能再根正苗红的人了,当初她下了死的决心声称与师傅父亲一刀两断,就是为了埋伏在梧桐党的重要喉舌国立剧专中为凤党提供地下情报,可是这么两年过去了,她觉得自己这颗棋子就像是要废了一样。一腔报国之血不知道如何发泄,正巧贾昱这么一个荣誉英烈出现了。芊蔚的高兴与崇拜有一大部分来自于,她潜意识里觉得贾昱的功劳有一部分都是她的。

“贾老师。”芊蔚平日里像个假小子一样,面对贾昱却经常红了耳根。她从兜里掏出一个小胸章,递给贾昱:

“这是组织给你的,现在特殊时期,不敢大动干戈,仅以此胸章作为激励你继续为我党做贡献。”

话说得官方,耳根却熟成了秋蟹,芊蔚这个样子看起来十分可爱,贾昱不禁噗嗤笑了出来。贾昱接过来看,做工精巧的一枚凤党党章,上面绣着四个字“荣誉英烈”,贾昱不知将党章放哪里好,自己穿着病号服,还得有些时日才能出院。

“你帮我保管吧。”

贾昱柔声对芊蔚说。芊蔚喜上眉梢,眼睛亮亮的,全世界的阳光都住进去了。这是多么大的荣誉落在了自己头上啊。“好!好的贾老师!”芊蔚激动地说。

“我,我自己,还有一个东西想送给你。”过了半晌,芊蔚又掏出了一个东西,是一个小小的香包。“这是艾草香,清新淡雅,希望贾老师喜欢。”贾老师懵懵地收下,不知如何是好:“那你帮我挂在床头吧,我每天都能闻到。”

芊蔚欣喜,乐颠颠地挂上。却不料,一抬头,就撞上贾昱深情款款的目光。芊蔚心里一惊,赶紧移开视线,却不想视线直接掉到贾昱的嘴上,他上嘴唇薄如细丝,下嘴唇却非常丰腴,生病的时候,嘴唇还透着一点点粉红色。可见健康的时候其唇多么鲜嫩欲滴。

芊蔚赶紧找了一些理由离开了病房,在关门的一瞬间透过玻璃看了一眼贾昱。贾昱看着窗外,若有所思,阴影打在他的身上。他整个人呈现出明亮与阴暗两面。这时的贾昱其实正符合刘丰对他的第一感觉:死亡的阴影与温暖的天使之光重合在一人身上。但是这时的芊蔚是感受不到的,她正沉浸在炽热的偶像崇拜的激情里。

 

 

蹊跷的是,不管方洋飞怎么跟贰婶吹贾老师如何好如何好,贰婶都不愿意去病房看他一眼。方洋飞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贰婶怕是戒毒回来之后不想出门只想宅着,于是也不多问了。

这天,贰婶在帮方洋飞收拾宿舍,角落里一堆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刚要清理出来方洋飞就排练回来了,看到贰婶在鼓捣着自己那一堆垃圾,本不觉得有什么,突然脑壳一转,想起组织给他接收任务的收音机就藏在里面。

“别别别,别动!”方洋飞急到结巴。贰婶不解。方洋飞企图把贰婶的注意力转到别的地方,却不想还是被贰婶翻出来了。贰婶看着这个收音机久久不语,而后笑了一下。

方洋飞感到紧张,心里几千个小鼓在敲着。贰婶走到一旁,把自己一直贴身背在身上的小行囊打开,取出一本毛泽东语录和党员证递给方洋飞。

“没想到以这样的身份相认了?”贰婶说。

方洋飞久久说不出话,只一激动把贰婶揽进怀里。两人在明亮的学生宿舍里相拥,白衣衫亮在阳台,将阳光反射进来,投在他们身上。两个学生退去学生装,穿上戎装,两年后再次相见,都已换了一副面容了。

 

方洋飞快乐地向组织通报了这则消息,于是这几个学戏的少年齐聚在贾昱的病房里召开了一次潜伏于国立剧专的凤党成员的第一次会议,成员一共是:方洋飞、贰婶、贾昱、芊蔚和刘丰“咱们这个组织的代号以后就叫虚戈之凤吧,虚戈合为一戲字,又可理解为无刀无戈、无兵无刃,正符合我们在这样的情况下,用戏剧来救国救民。”方洋飞一腔热血地说道。

“好!”贾昱笑容惨白地躺在床上第一个鼓掌。贰婶坐在贾昱旁边也随着鼓掌,但眼神却始终不看贾昱,贾昱的眼神也始终不往贰婶这边瞟,两个人并互相介绍自己,甚至完全当作无视。这样的细节方洋飞和芊蔚都没有发现,可是刘丰发现了。

刘丰也来了,他坐在远远处,仿佛与这些人不太稔熟。但他心下始终在纳闷一个问题:首先,贰婶在戒毒期间到底是什么时候加入凤党的;其次,为什么要来到重庆;最后,剧专里潜伏的凤党特务是不是太多了,这真的是组织的想法吗,大家又一一相认了这真有利于情报的传送吗?

这几个问题想得令刘丰心里发毛,不敢再想下去了。

“可惜上次霸王别姬公演的时候……”贾昱垂下眼睛慢慢道,他话未说完,贰婶听到霸王别姬四字猛然看向方洋飞,眼神里有些惊异,方洋飞表情有些亏欠似的,他大概知道贰婶想说什么,霸王别姬是他与贰婶之间的约定,这么一看,贰婶并未忘记这个约定,他方洋飞心里就松了口气。

“上次公演的时候,我们丢了一个兄弟。”贾昱扫视了大家一遍,大家的表情都非常仿徨,不知道贾昱在说什么。

刘丰突然在一旁插嘴了:“是不是刘宇?”

贰婶惊诧地回头:“刘宇?他也是凤党的?”

贾昱点点头:“他应该是我们中最早一批加入凤党的。”

方洋飞也很吃惊,毕竟刘宇留给他们的印象只是一个还未长大却功底极深的青衣少年。

“这孩子得吃了多少苦啊。”方洋飞心疼得喘粗气。

芊蔚说话了:“贾老师,那那个孩子是被梧桐党俘虏了吗?”

贾昱点点头。

芊蔚又问:“他们会怎么对他呢?”

“严刑拷打,直到他说出自己的上司,不过还好,他并不认识在座的各位……”

只是恐怕认识我。

最后这半句,贾昱吞了下去。

刘丰坐在阴影里,一直在盯着贾昱,眼里放光。

“他会死吗?”芊蔚皱着眉头问。

“梧桐党会竭尽所能让他活着,他活着就能提供更多的情报。”

贾昱说:“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把这个孩子救出来,越快越好”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我知道梧桐党关押俘虏的大牢在哪里。”

贾昱用手势让大家把头都靠过去。

乌鸦在枯枝上鸣叫,枯枝后那面净窗里,几个二十几岁的少年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划着什么。

 

夜深了,审讯室里依然闹得欢,刘宇双手被死死钉在膝盖上动弹不得,他已经陷入濒死状态了,但小臂上挂着一瓶输液瓶,不停地在向他输入营养液和兴奋剂,保持他继续活下去。“这小孩的嘴还挺严的。”审讯官已经累了,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的。“去把兴奋剂开到最大。“审讯官指使身边的人。那人得令之后走过去,直接把营养液那条管子拔了戳进兴奋剂的瓶子里,两条一起输。

刘宇这个时候已经完全神志不清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自己是谁,只觉得自己仿佛遨游在外太空,整个世界像万花筒一样展开,他头痛得要炸开了,他此时只希望自己可以稍微好受那么一点点,只要一点点就好了,此时他听到远方传来一声澄澈的嗓音:“其实错过也不错,至少昙花一现过,彼此还是多彩的云朵。”

“贾……贾昱”刘宇毫无血色的薄唇里吐出这么两个字。审讯官和他的侍卫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侍卫马上离开了审讯厅。审讯官坐在一旁快乐地哼着小曲,刘宇这一松嘴,对他来说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大功劳。

小曲正哼在兴头上,审讯官突然顿感胸前一凉,浑身血液倒流,后脊发麻,一头栽下了椅子,正颗头颅完全浸在了半指高的血液里,这血液是刘宇的,也是他自己的。

审讯官背后站着是一脸冰冷的贰婶蔡翊升,剑入剑出好不利落。他把长剑抽出,干净入鞘,然后半跪在死者身边探了探鼻息:“大动脉,没救了。”此时芊蔚也从窗户上缩了进来,这窗口小,只有干瘦的贰婶和女孩子芊蔚能缩进来。窗外好几个看守已经被干掉,方洋飞一把装着消音器的勃朗宁1903,枪法神准。远处,眼力极好的刘丰扛着长枪帮方洋飞打辅助。

“你听到刚才的事了吗?”芊蔚担心地问贰婶。

“听到了,贾昱暴露了。”贰婶垂着眼帘。

芊蔚一下就急了,汗珠啪啪地往地上掉。“这可怎么办啊,这可……”“不要多想了,要紧事是先把刘宇救出去!”贰婶立马打断芊蔚。

两个人将刘宇抬上窗户,刘宇非常瘦,所以两个人抬倒不算困难,贰婶踩着椅子,芊蔚把人递上去,外面方洋飞接下了刘宇,敲了一下墙,表示成功收到。听到消息后,靠近窗户的贰婶打算直接横跨上窗跳出去,想到留芊蔚一个女孩子不好,便对芊蔚说:“你先上,我垫后。”

芊蔚却好像心不在焉似的,并没有马上回应贰婶,贰婶就又唤了她一次:“芊蔚?”

“哎?”芊蔚回过神来。

贰婶皱起眉头:“不要再想贾老师了,这件事情我们回去再跟组织上报……”说着,贰婶就越过窗户跳了出去。

芊蔚若有所思地踩上椅子,刚想把脚跨过窗户翻出去,审讯室的大门嚯地一声打开了。

芊蔚大惊,直见那两道重重的黑色铁门缓缓地推开,一排穿着梧桐党黑色制服的侍卫踩着军靴走了进来。

“长官,看来您说的没错,凤党今天确实来救人了。”

芊蔚被抓了个正着,她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时从一排侍卫后走出来他们的长官,一身漂亮的戎装,脚踩军靴,每一脚踩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都带起一阵小小的回音。

这位长官走了出来,他的半张脸一半埋在阴影里,一半透着薄薄的月光,芊蔚的身影打在他的身体上。他在温柔地笑着。

“芊蔚,晚上好。”他说。

芊蔚睁大眼睛,站在她面前的人,那个健健康康衣冠楚楚的人,正是白天还躺在病床上的贾昱。

他披着一件羊毛大氅,看起来身体还是很虚,脸色还是很苍白,但苍白中透出一股森森的威严。可他的嗓音还是清澈干净、未经世事的少年音,芊蔚无论如何也不能把眼前这个人和晨间与自己清唱《无问》的那个男孩联系起来。

可是事实就是,那位白天才获得凤党荣誉英烈称号的人,晚上竟摇身一变成为了梧桐党军官。

“贾老师……”芊蔚喃喃。

“抓。”贾昱说。

(第四章,完)

 

这两章飞贰的部分不多,主要是为了赶剧情和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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